作者|肉松
“一天是不良人，一辈子都是不良人。”
两个多月前，《画江湖之不良人》第四季正式上线。点开第一集，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台词后，观众纷纷在弹幕里表示：爷青回、终于等到你……有如此感叹，是因为距离第三季的播出已经过去将近三年时间。
在老粉看来，这样的更新速度并不符合《画江湖之不良人》系列的“人设”。因为站在它身后的若森数字，是一家以效率著称的老牌公司。
2012年，若森通过《侠岚》开启动画制作业务。2014年，凭借《不良人》进入更多观众的视野。这部作品以原创、18+、武侠等关键词让人观众眼前一亮，被看作国产3D动画的标志性作品。
随后，《画江湖》系列不断壮大，若森继续推出《灵主》《杯莫停》《换世门生》等新作，一年双更、无缝衔接更是粉丝熟悉的操作。很快，《不良人》的游戏、网剧、舞台剧先后提上日程，投资人也不断向这家公司抛来橄榄枝。
但好景不长。2018年前后，新发布的审核政策导致多部作品下架。游戏版号的停发，更对原本形势一片明朗的若森造成不小打击。因为无论当时还是现在，动画公司收益的主要来源一直不是动画本身，真正赚钱的是游戏IP授权。同时，这种较为脆弱的抗风险能力也让资本也快速退潮。
由此，若森进入低迷期。最直观的体现就是2019年到2020年，其动画作品开始断更。
在这段时间里，很多粉丝都在问“若森怎么了”。在百度输入若森，搜索栏也会出现“若森现状”的关联词，外界对其命运的关心可见一斑。某种程度上说，这次的《不良人4》给出了答案：若森仍在国产动画的这片“战场”上。
那么，在《不良人4》上线背后，他们是怎么度过难关的？核心技术和商业模式有哪些升级和布局？
一、虽迟但到，若森归来
本季《不良人》的故事背景设置在娆疆，也就是苗疆。小娱看到杨磊办公室的书柜上挂着一只苗族风格的包，以为是采风所得，但他表示，那是云南的粉丝自己做的礼物。
这足以说明，尽管《不良人4》迟到了，但其水准受到了观众的普遍认可。截至目前，其豆瓣评分高达8.8，成为该系列中评分最高的一部。有人在评论区写道，“第四季简直就是脱胎换骨，画质、配乐、剪辑、剧情各方面的进步都让人满意。”
为此，本季导演舒奕橙也被大家盖章认证“有点东西”。尽管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导演，但熟悉《不良人》的观众，应该对这个名字留有印象。
杨磊告诉小娱，2014年，也就是《不良人》第一季上线的那一年，是若森最难的时候，团队只剩下30多个人，这部作品是他们最后的机会，“《不良人》如果不火，公司可能就维持不下去了”。
因为资金有限，只能用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去做，导演和编剧的部分由刘阔、关心亲自上阵。
好在，他们赌赢了，《不良人》火了。2015年，动画还未完结时，若森与掌趣合作的手游就先一步上线，页游开发也紧跟其后。游戏授权的收益救回了公司，并让他们有充足的资金继续做动画。
若森投资了舒奕橙所在的专业编剧团队，请他们参与《不良人》接下来的创作。
2019年，若森决定启动《不良人4》，但是前几季的导演都在推进其它项目，刘阔和第三季的导演周飞龙在做《风语咒2》，动画电影版《斗破苍穹》也占用了人手。这个时候，舒奕橙接下了导演的重担。
尽管问题得以解决，但不难看出，人才储备是若森当下所面临的一大难题。
一方面，从《画江湖》系列番剧、动画电影到平台找过来的项目，公司项目众多，时常处于同时推进的状态，那些通过《不良人》成长起来的导演，自然会在其它项目中成为主力。目前能够独立带项目的导演一共有七个，仍不免出现第四季启动前的状况。
另一方面，鼎盛时期的若森团队规模达到400人，但目前维持在200人左右。
2018年，游戏版号的限制导致影游联动难以推进，资本的冷静也造成了公司的不稳定，若森在随后两年的经营状况不太理想。按照开源节流的思路，除了通过衍生品的授权与开发弥补游戏收入的缺失，也曾进行过一轮裁员。
如今，恢复元气的若森正在招兵买马。采访时，杨磊的桌上就放着一沓简历。
除了常规招聘，他们还计划与地方政府和高校进行合作。在苏州、杭州、青岛、西安和成都等很多地方的专科院校，普遍存在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出口的现象，若森要做的就是为动画专业的学生提供培训，然后解决其就业，即直接成为若森的员工。
很显然，这家走出阴霾的公司正准备迎接新的篇章。据杨磊的分享，若森接下来在项目方面的布局分为三个方向。
其一是原创IP，这是若森一直在做的事，未来也会做下去，包括之前的IP，能继续开发的也都不会被放弃；其二是外包项目，尽管公司前两年一直处于比较艰难的状态，但行业对其创作和制作能力都比较认可，带着项目找过来的平台和IP方并不少。
其三就是动画电影，若森的上一部、也是第一部动画电影是2018年的《风语咒》，尽管票房未达预期，但积累了比较好的口碑。上线视频网站之后，弹幕里齐刷刷的“欠《风语咒》一张票”给了若森和投资人极大的信心，将《风语咒2》提上日程，前期剧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。
按照如此规划，当各个项目都运转起来，若森现有的团队无法支撑起后续开发，所以扩张是必然的，而他们也有信心再次成为更大规模的团队，“毕竟之前就是三个团队并行，从一到多这条路我们是走过一遍的，相对来说会比较容易。”
二、独家引擎，独家速度
如果说若森在内容层面笑傲动画行业的根本是原创IP，那它能够常年不断更的关键就在于技术。
若森制作3D动画用的是自主研发的引擎曼陀罗，公司每台装有曼陀罗的电脑都上了锁。
最开始，若森也尝试过市面上常见的引擎，但UE（虚幻引擎）是为游戏打造的，Maya则是综合型软件，制作动画并不高效。就像大家平时拍照发朋友圈，用PS修会很麻烦，这才有了一键修图的功能。
按照这个逻辑，刘阔带着几个清华的学生一起研发了曼陀罗。他们最初想过用它卖钱，但没有人愿意用，因为无法避免的刻板印象，“谁会买中国人开发的软件？”
没卖出去的曼陀罗成就了若森的高产量，因为其主要优势是实时渲染。假设动画师想调光的对比度，正常情况下，输入完各种参数，可能上个厕所、抽根烟回来看到效果，不满意就再调、再等。但曼陀罗不需要等，调整的同时就能看到画面的变化。
在一位动画师的电脑前，小娱亲眼见识了“若森速度”。他演示的是人物口型的制作，只要在相应界面内输入台词拼音，人物口型就可以达到最终成片80%的效果。
一个小细节的处理或许不算什么，但累加起来就不同了，曼陀罗是控制成本的利器。据杨磊估计，相比UE4和Maya，使用曼陀罗的成本会低出20%。此外，这款引擎的使用门槛比较低。经过三个月的培训，零基础者也可上手进行操作。
从《侠岚》到《不良人4》，若森用的都是曼陀罗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它也在持续更新。制作部的同事每天都是边做边提bug，各种各样的小问题都会被反馈给研发部进行调整。
不过，常规的升级已经无法满足当下需求。杨磊坦言，曼陀罗也暴露出一些弊端，比较明显的是做特效表现不如UE，而后续作品的特效量一定会越来越多。同时，市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画面精良的作品，若森出品的画质也必须跟上。
在此之前，《不良人》就在做画质提升。因为对于很多观众来说，这是最直观的，杨磊非常关注画质变化，“我怕被吐槽，所以每次新一季上线，我都会看弹幕反馈，我们是做了画质提升，让他们感觉到，我才觉得OK。”
所以若森也在进行新的技术突破，用曼陀罗和UE4取长补短，正在推进中的《不良人5》就是第一个实验品。
小娱在采访结束后看到了《不良人5》的预告。笼统地说，和第四季相比，画面的光影效果及层次质感有所提升，人物的毛孔也肉眼可见。正如杨磊所相信的，它能够让观众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画质。
三、影游继续联动，IP开发不止
从内容到技术，若森似乎把与众不同刻在了基因里，因为做原创IP起家这一点，也让它在变现道路上显示出独特性。
现如今，随着后IP时代开启，全产业链开发的概念盛行。而早在2014年，凭借《画江湖之不良人》闯进观众视野的若森，就打开了这扇新世界大门，游戏、网剧和舞台剧都在后续开发上线。
影游联动是其中比较关键的一环，而在这件事情上，若森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。
事实上，在没有成功案例的情况下，游戏公司并不信任国内IP，而是更青睐《变形金刚》《星球大战》那样的国外大IP。杨磊回忆，他们自己也没底，不知道有多少粉丝能被转化为游戏用户。
直到《不良人》手游上线后，粉丝的热情度和付费能力得以验证，也打开了国产动画IP授权游戏的市场。
在杨磊看来，从2015年至今，采用这个玩法的成功案例并不多，《不良人》成功了两次。虽然做不到《王者荣耀》那样全民普及的程度，但能在成千上万的游戏中挤进前十几名，已然相当可观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，游戏授权一度是公司收益的主要来源。也因此，国家限制游戏版号的政策也是让若森陷入困境的原因之一。
而这并不影响公司对《不良人》这个IP的信心，游戏版号再次开放后，若森就签订了《不良人3》的游戏授权，现在有团队正在进行开发，预计明年年初进入内测阶段。
另一方面，若森也希望在收入结构上达到比较良性健康的状态。
市面上大部分动画公司都以制作外包项目为主，更多是采用TO B的商业模式。而作为IP持有者，若森一直希望拓展IP的下一轮开发。
比如游戏的联动授权，前两年现金流紧张时，若森就已经做过一些效果不错的尝试，他们曾和《天涯明月刀》合作过一次，将《不良人》女帝角色的形象授权给对方出新皮肤，一个皮肤定价400，从前期预售到正式上线后，若森得到了百万级的进账。
更具拓展空间的是衍生品开发。杨磊介绍，衍生品开发的覆盖面特别广，各种类型的产品都有，“包括女生的化妆品”，他指了指沙发上的袋子说道，“你边上的袋子里，是一个国产的化妆品，也要做这种联动授权。”
但是IP的调性才是决定性因素，武侠题材的《不良人》在衍生品开发方面多少有些受限，“比较容易想到的就是酒，但是再做其它的就不太符合，比如服装、鞋，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潮流类产品。”
为了覆盖更多品类的衍生品，让IP的授权范围更广，若森找到了专业的团队，来做《不良人》商标的图库开发，也就是对其logo、角色和元素进行二次开发，而这次开发的主要思路就是去古风化设计。
可以想象，按照这个思路进行下去，粉丝们未来有机会在不同的场景下见到《不良人》，这个IP以及若森的影响力也将进一步扩大。由此也不难看出，曾经命悬一线、如今重返战场的若森，做好持续在场的准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