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|工也
投票的详细数据公布后,2023成都世界科幻大会雨果奖再度引发争议。
据《世界科幻协会章程》规定,雨果奖的相关提名数据需在颁奖日,即2023年10月21日后的90天内公布。此前12月,本届雨果奖主办方已发布了相关奖项的投票数据;而详细的提名数据,则是到限期最后一天的1月20日才公布。数据一经公开,雨果奖便受到了科幻作家及国内外科幻爱好者的强烈质疑。
本次公布的详细提名数据内,多个奖项出现了入围作品或入围者票选排名靠前,却被无故标注了“不具备提名资格”,而无缘最终提名名单的情况。其中包括了华裔女作家匡灵秀的长篇首作《巴别塔》。它曾夺得第58届美国科幻星云奖最佳长篇小说奖,2023年轨迹奖最佳奇幻长篇小说奖等多个科幻界重量级奖项,在票选数据中顺位第三,却被官方判定为不具备最佳长篇小说的提名资格。
除了《巴别塔》的迷之出局以外,此前曾入围的保罗·韦默、曾获中国科幻银河奖的《涂色世界》、华裔作家赵希然等,皆被公示为不具备提名资格,无缘最终入围。而官方尚未针对此给出具体解释,引起一众作家群体发声抗议。
去年《时空画师》获最佳短中篇小说奖,此届雨果奖便频遭外界质疑(花320元就能给“科幻诺贝尔”雨果奖刷票?一个急需祛魅的读者奖)。在评选机制上,雨果奖并非由专业评审团选出,付费加入世界科幻协会会员,即可获得投票权。如去年的会员费为320元,会员可通过对入围作品进行排序来投票。若说一直以来的评奖机制动摇着雨果奖的专业性,那么此次的提名数据争议,则进一步影响着雨果奖的公信力和权威性。此事已在西方科幻圈激起千层浪,网友们纷纷质疑主办方,要求给出合理的解释。雨果奖一直引以为傲的公开透明,是否又会因此变成一纸空文?
科幻圈众声讨伐,作家们齐言失望
保罗·韦默率先发声,此前他曾入围雨果奖最佳粉丝作者,且本次评选中他获得票数排名第三。他在社交平台上公开对线雨果奖成都主办方和执行人戴维·麦卡锡,要求对其“不具备提名资格”的判定给出合理解释。
原本作为最佳长篇小说的重要候选作品的《巴别塔》,也成为热议中心。它与入围的失之交臂,引起科幻圈作者为其鸣不平。
著名幻想文学作家尼尔·盖曼于社交平台Bluesky上声明,对《巴别塔》作者匡灵秀的遭遇感到愤怒。同时,尼尔·盖曼本人也被本届雨果奖无故地拒之门外。他参与编剧的《睡魔》同时入围最佳戏剧表现长片和最佳戏剧表现短片。根据《世界科幻协会章程》3.8.3条规定:如果系列作品和其中的一部都获得提名,则只选择获得更多提名的类别进入决选。
获得更高票数的《睡魔 第6集》本应进入最佳戏剧表现短片的角逐,但却无故被判定“不具备提名资格”。
新锐加拿大华裔作家赵希然,也针对匡灵秀与自己被雨果奖无故除名一事质问官方。赵希然本应入围本次惊奇奖类别,在票选阶段排名第四,本应成为强有力的竞争者。
赵希然怒改推特简介为“雨果奖失格作家”
凭借《荨麻与骨头》获得本次雨果奖最佳长篇的T·金费舍,因间接被背刺而不得不出来响应争论。他在社交平台Bluesky上发言:官方的这一系列操作让自己的获奖变得尴尬。若是由于匡灵秀不公正的遭遇才获奖,他也对此感到相当不快。
不久,匡灵秀本人也于Bluesky上发帖回应:尽管最初并不打算对于《巴别塔》被取消雨果奖入围资格而回应;但仍想澄清,她及其团队都没得到取消提名资格的合理理由,其本人并没有拒绝提名。她认为,除非官方给出具体解释为何《巴别塔》有资格拿星云奖和轨迹奖,却没资格被雨果奖提名,否则就只能用作品不被待见而丢掉提名来解释。这样的评选流程无疑是会让雨果奖的合理性受到贬损的。
数据造假,麦卡锡与成都身处舆论中心
此外,不少科幻界人士与科幻爱好者都在质疑,本届雨果奖提名出现数据造假的状况。
2015年,雨果奖发生“小狗门”刷票事件,“悲伤小狗”和“狂暴小狗”两个团体以刷票操纵提名和获奖。于是,2017年启用EPH计票方式,为了避免小团体以刷票来操控结果。在这一新方式,每轮投票得分都会被分流,每轮每一候选作品的得分,得分总数不会超过总票数。而有国外科幻爱好者则发现,本次公布的数据列表中,不少奖项类别出现了得分总数超过总票数的情况,继而怀疑本次票选出现数据造假。
另一可疑的数据则又出现在《巴别塔》的票选之中,它的得分在第一轮之后就未曾变过。但按理说,每轮淘汰掉其他作品后,《巴别塔》的得分理应会增加。
作家和科幻迷都在社交平台上要求雨果奖官方给一个说法。身为成都科幻大会副主席及雨果奖评选负责任的戴维·麦卡锡给出的答复却仅是“根据大会章程和规则后,执行团队认定这些作品及作者不具备资格”。明显无力却无效的回复,遂升级为一场论战。
麦卡锡于Facebook上恶言相对
麦卡锡名声扫地的背后,雨果奖的权威性也被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。尽管无法直接对线,但本次成都世界科幻大会的主办方显然也备受非难。包括尼尔·盖曼等科幻圈人士怀疑,这一状况有可能是由于举办方当地的压力而导致。但针对这件事,麦卡锡通过一份谨慎措辞的回应“坚决否认”了这一点。他说:“没有人命令我做任何事情。没有人改变我所做的决定。”他还说:“雨果奖组织团队与中国政府没有以任何官方方式进行过沟通。我见过市长和副市长,还有几次与副市长、世界科幻大会团队和当地要人一起吃饭,谈话纯粹是关于我们对文学的热爱以及大家对举办这个活动的兴奋。”
此前的成都世界科幻大会,曾邀请麦卡锡登台公布“天问”计划,助力推动中国科幻发展,并促进中外国际交流。这次风波的出现,无论是基于傲慢的偏见,还是交流的不畅,都为这一国际化交流道路蒙上阴影。中国科幻产业发展,前路茫茫。